昨天下午三时半，陈凯歌、陈红夫妇来到浙大永谦学生活动中心，与千余名浙大学子近距离对话，畅谈电影、文化与人生。
    
    同时，这也是陈凯歌第一部电视剧《吕布与貂蝉》杭州之行的首场重头戏。■现场最羡慕的声音：陈导与陈红，真是才子佳人啊！
    
    
    与八卦或专爱挑刺的娱记不同，大学生的提问严肃而富有激情，充满了对这位国际知名大导演的敬仰之情。凯歌的表现也没让同学们失望：他以“照我的习惯把台上这花都撤了，大家席地而坐，我们都是从校园里出来的，我只是比你们年长而已”作开场白，用心回答每一个问题，音色醇厚，妙语如珠。都说陈凯歌文人气重，果然如此：一小时的对话，他提到了胡适、罗素、王阳明、《红楼梦》，并不时蹦出娴熟的英文单词……
    
    
    “冰美人”陈红有些插不上话。真是个漂亮女人，但没有想像中的“艳惊四座”。当学生代表送上一本《千家诗》，说是给陈家四岁的长子做“学龄前教育”时，陈红笑得像每一个得意的母亲。
    
    
    会场内气氛热烈，过道上挤满了伸长脖子、随时准备鼓掌的学生。一男生望着台上，羡慕万分：真是才子佳人啊。■对话最尖锐的提问：您拍电视剧，只是为了给陈红一个机会吗？
    
    
    有人问：大导演拍电视剧，是实现自己的艺术理想，还是要面向市场商业化，或者只是给陈红一个机会？
    
    
    凯歌答：陈红需要我给她机会吗？（众笑）其实在各位年幼时，我已拍过一部单本电视剧。这段历史，现在或许是被人们刻意隐瞒了。对于电影导演拍电视剧这件事，人们一直有误解，好像是屈尊了。我拍这个剧，只是觉得吕布与貂蝉的爱情有很大余地可以重新塑造。你们说我是求表达也好———这个故事里的所有人永不逃避，做的都是现代人不敢做的事；或是照应市场，让各阶层的观众得到愉悦也好，都对。对我来说，《吕》剧是我与观众共享的一个梦，如果大家喜欢，我足矣。
    
    
    至于选择陈红，一则，她曾经在央视《三国演义》里演过貂蝉，二则，她是个容貌美丽的女人。你们的掌声更证明了这一点。
    
    
    只有在被问及去好莱坞拍商业片《温柔地杀我》，又为戛纳电影节拍艺术片《百花深处》的动机，凯歌有些无奈：商业性与艺术性，争论了多少年的老话题了。他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好比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去理发，既怕被保守的父母训斥为“出格”，又怕被前卫的同学嘲笑为“不酷”，于是就让理发师给他理一个“又保守又前卫”的发型。拍电影的就是理发师，说到底是个众口难调的问题。与其让所有人满意，莫若去创造一个多元化的市场，创作一批多元化的作品。“我会对这个男孩说，我没法剃又保守又前卫的头，但是我能剃保守的头，也能剃前卫的头，去，把你弟弟叫来！”（众大笑）
    
    
    “现在电视剧还好，中国电影已经走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还是以文人自许，以为自己的责任就是做艺术家而不管商业性，结果就是中国电影彻底消亡。”话至此，凯歌有些凝重：“说到底，无论艺术电影或商业电影，只有好作品与坏作品之别。请大家支持中国电影！”■探讨最沉重的话题：活着，好好活着！
    
    
    同学们提问很认真，甚至问到了“中国文化的发展方向”、“您对民族文化的深深情结”这样的大问题。凯歌也报以同样的认真态度。而在回答“生活的信仰”时，他表现出四两拨千斤的俏皮：“这是我们学生时代泡妞特别爱说的话。”随后严肃回答：现在不再研究这个问题。好比从前拍《黄土地》那个阶段，总觉得“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特没劲，偏偏要“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而现在，又到了另一个层次，是“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对我来说，活着，经历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仿佛是中年凯歌的人生总结。当一位同学问到“好导演应该具备怎样的素质，怎样去具备”时，凯歌再一次地强调：“活着，好好活着。经历你必须要经历的快乐与痛苦，为你所爱、所信付出代价。”掌声四起。
    
    （杭州日报记者韩斌）2002年4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