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世界许多地方,尽管现在已经94岁高龄,尽管已经要靠轮椅代步,但陈省身院士还是精神矍铄,脸上鲜有老人斑,眉眼传神,每年争取至少出行一次,他透露年年来浙江,去年来过温州,家乡嘉兴就不高兴了,怎么能过家门而不入呢?13日应浙大之邀来杭,只为参加20日开幕、浙大主办、本报友情参与的青年数学家论坛。他说:“这次我还要和年轻人一起到南湖边坐船,边谈数学。”
他思维的敏捷令我们吃惊,片言只语都是珠玑,而且中间没停顿,简直可以说“滔滔不绝”,省去了我们整理的麻烦:“我一生走过很多地方,世界各地去过。每地都很好,更不要说西湖了。本来我回国有许多地方可以选择,但我想,搞数学研究不需要太热闹、交通便利的地方,南开大学是我母校,不算太闹,我就去了天津。
与青年学生交流数学经验是次要的,做人道理更重要,教他们如何做个对祖国有用的人。中国在21世纪必将成为一个数学大国,这句话我说了30年,有记者称之是‘陈省身猜想’,我不管是不是,我只做数学,但数学的未来今后要靠10多岁、20多岁的年轻人。
这次杭州之行我有两场演讲,讲数学,不讲做人,讲做人其实很难,怎么讲呢?15日我在浙江大学数学中心演讲的题目为《六维球的复结构》,最近我解决了六维球的难题,这道题已经难了世人100年;16日我要到浙大紫金港校区讲《万维微分方程》。你们不用来听,只要记住个题目就可以了,因为还是比较专业的。
演讲我喜欢随写随讲,现在我腿不行了。只好写在胶片(幻灯片)上,效果没有过去好,但省事。研究数学有的用稿子就行,有的要用计算机等实验设备,比如应用数学。
我有很多学生,吴文俊是一位,两年前他得过中国500万元的科学大奖。解放前我在交通大学开设数学讨论班,他听说我在主持就找我。他比我小7岁。丘成桐也是我学生,他很聪明。
世界真小,昨天我碰到了王元,我和王元父亲是同事,解放前我是中央研究院数学所所长,他父亲是中央研究院秘书长。按现在的话说,我们是平级。”
畅谈了约半个小时,浙大数学中心有老师敲门来看望陈先生,我们起身让坐,陈院士反应非常敏捷,委婉地扬起了送客的手掌:“我说的内容够你们写一篇文章了吗?那么,我们就告别吧。”出了门,我们相视而笑,本来我们以为一位世纪老人总是反应要比年轻人慢一拍,没想到轮椅上的智者除了行动不便,处处占了年轻人的上风——长者无敌。
(本报记者 徐澜 章清) 2004-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