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陪她走过漫漫血透路

发布时间:2009-12-04来源: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即将迎来140岁的生日。回首这140年的风风雨雨,留给几代医生和无数患者更多的是治疗与被治疗时的温暖片段。
    
    
尽管,我们不可能一一将其呈现;尽管,我们只能拾起星星点点,但是,相信这点滴温暖一样会在寒冷的冬天给我们力量。
    
    
糖尿病几乎毁了她一生,但这个坚强的女人,安静地躺在浙医二院血透室的床上,看着机器运转。她说,她也有不坚强的时候,每次在回家路上失去力气时,就会坐在路边大哭一场,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前行。
    
    
“无论寒暑易季,抑或台风暴雪,天气的恶劣或温和都改变不了周而复始的步伐,每周三次,准时出现在血透室门前,为生命的延续而努力、而挣扎。这样的日子,倏忽已七年。”
    
    
平时身体允许,徐重远就会在博客里记录心情。那些简单的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她命运多舛。
    
    
17岁,她被诊断患有糖尿病,与高考失之交臂。随后,病情恶化,双眼患白内障失明,在黑暗中度过10年。2002年,糖尿病又让她患上尿毒症,仅靠血液透析维持生命。
    
    
7年时间,她的身边没有亲人陪伴,只有医务人员和病友给她鼓励和安慰。
    
    
看着她的苦 护士长很心疼
    
    
每周有三天,徐重远都会出现在浙医二院血透室。从2002年开始到现在,她已经坚持了7年,每次从早上9点到下午2点的5个小时,她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每次,血透室护士长游群芳都会陪着徐重远,看着她受的苦,自己也很心疼,“血透用的是16号输血针头,比平时挂盐水的7号针头要粗很多,扎进去很疼,做完血透还要压迫20分钟止血。”仔细看徐重远的右手,动脉格外粗,她管这条动脉叫“通路”。她说,血液每次从这条通路抽出,进入机器,再从这里返回到身体里。
    
    
由于动脉血流量大,一旦从动脉进行血透,伤口很难愈合。所以,每一位血透患者都要提前做一个手术:动静脉内瘘。将手上两条动脉和静脉搭桥,让原本很细的静脉冲入动脉血。手术后,这条动静脉内瘘变得很粗,而且暴露在外,一旦不小心划破血管,血就会像动脉划破一样喷射而出。每次,徐重远习惯把左手搭在右手上,保护着这个被扎了数千个针孔的左手臂,“它像心脏一样在跳动,我习惯摸着它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知道自己还活着。”
    
    
难受时习惯给护士打电话
    

    
“小时候,父母还在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后的人生会和血透室紧密相连。”徐重远眼神有些黯然,“在这里,也许我是一个特例,身边没有亲人,而身体还徘徊在死亡线上,随时会倒下,每次,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的医护人员。她们甚至比亲人还要了解我。”
    
    
徐重远有低血压,透析过程中常常抽筋,此时,全靠护士长长时间为她按摩肌肉虬结的双腿。记不清多少回,她因低血压而晕厥,在回家的途中有时难受得痛哭流涕,拿着电话拨的号码竟也是这里的护士长的。身体出现各种不良状况的夜晚,病痛带来的死亡恐惧也使她一次又一次拨通血透室的号码。
    
    
每当她从死神手中逃脱,看到血透室的护士正关切地站在身旁,她会痛哭失声。“这无法克制的泪水,一半是痛楚,一半是因为感动,感动于她们胜似亲人的举动。身体不适了,心情灰暗了,我总是第一个想到向她们倾诉,有时发一个短信也能及时得到抚慰。”
    
    
为轻易放弃生命的人生气
    

    
大多数日子平淡无味,在血透室仰面一动不动躺着的五个小时里,徐重远喜欢和病友、护士家长里短地聊天。“一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这里,大家都像亲人,什么都聊。我们最想去长途旅行,但也只是奢谈,我们离开不了3天。这7年里,病友换了一拨又一拨,让人心酸。有的今天还在,明天就见不到了……不过,大家都靠着信念在坚持。”
    
    
相比自己和病友如此辛苦地延续生命,对于那些因为自杀而来血透的病人,徐重远感到气愤和无奈。“有年轻人因为感情纠纷而吃安眠药的,有中年妇女因为家庭琐事而喝农药的,多的时候一下子会来好几个。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不能好好活下去?”
    
    
徐重远的两个肾脏都彻底报废,但她相信自己能坚持到医学发达的那天,她的病就有救。所以,平时在生活中,她严格控制饮食:每天的水量控制在半瓶,含磷和钾的食物不能吃。蔬菜、水果的水分太多,也不能多吃。海产品半口也不能碰,鸡蛋等含蛋白质的食物也少吃。有时为了过滤掉磷和钾,食物用开水过一遍,不加盐不加调料,没有一点味道。
    
    
最苦的已过去就没过不去的坎
    

    
许多认识徐重远的医护人员,看到去年的她,都断言活不到今年。当时,因为一颗小小的皮质囊肿而感染休克,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出来后,又因为身体无法正常代谢药物而引发癫痫,这一切,她都挺过来了。“我想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生命,因为上天眷顾我,不会对我太无情。”
    
    
从那次以后,徐重远更加懂得照顾自己,每当天气突变,她让自己尽量不要感冒,因为简单的感冒就可能要了她的命,一旦服下抗生素后无法排泄导致身体代谢紊乱,后果不堪设想。因为糖尿病,徐重远很容易口干,她克制住喝水的欲望,实在难受时就嚼一嚼无糖清凉片。她说,对于死亡,这些忍耐不算什么。
    
    
为什么始终存有生的希望?徐重远把功劳都归结于爱看书,她说看书不会让自己胡思乱想。“我家旁边就是浙图,我一有空就去。前两年我还在自考,读汉语言文学专业。”徐重远轻描淡写,失明最痛苦的那10年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