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的顽强与脆弱

——浙江大学“对话庆元廊桥”暑期社会实践日志

发布时间:2010-07-29来源:

浙江大学“对话庆元廊桥”暑期社会实践 济川组队员 高洋(博物馆学0701)
    
    2010年7月17日    星期六    晴

来到庆元的这几天,山间、路边、村中,每天都能见到古廊桥,但满足的只是对廊桥的憧憬,燃起的,对建造的好奇。今天终于要拜访修建廊桥的师傅了,很兴奋。
    
    下午,我们来到黄田乡的姚村,但是当我见到这座久闻其名的复兴桥时,却掩不住内心的一阵阵失望。习惯了这几天原汁原味的古廊桥,眼前这座水泥拱梁、绘画髹漆并不精美的小桥,对廊桥技术的失传和没落的担心就如阴霾一般在心头弥散。不用一钉一卯的廊桥传统还能活在21世纪的村民中吗?
    
    在姚村村委会,我们见到了当地几位热心关注集体公共事业的老人,我这才知道,复兴桥,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是一座充满波折的顽强复生的廊桥。
    
    复兴桥始建于清朝中叶,1960年被山洪摧毁后村民按原样重建,但这座新建的廊桥也在1970年因为不慎失火而被烧毁。今年年过半百的周伯今天还记得那一晚冲天的火光,村民们保住了近在桥边的稻种仓库,廊桥彻底毁了。此后村里为了交通方便,1974年架起了一座石拱桥。2000年后,村里的老人们发起,开始计划在石拱桥上恢复原先的廊桥。
    
    说起村民重建廊桥的故事,老人们很是自豪。“复兴桥完全是依靠民间的力量建成的,没有向政府要钱。”78岁的姚德初老人激动地说,“2004年的时候我们村组成了修桥筹备委员会,贴了一张告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就把钱送到了村委会。”廊桥重建的组织者之一,项焕新老伯告诉我们,“好多村民都不留姓名,给建桥出工出力,我们桥上大的木材都是个人捐的,小的木材都是集体的,许多妇女啊小孩子啊都上山帮忙运木材,最后一计算,只花了14万元就建成功了。”
    
    廊桥对于当地的村民而言,不仅是一个可供休闲、聚会的公共场所,还是流淌在他们血液中的一种传统文化。当我们问到为什么想要在原来的石拱桥上重建古廊桥的形式时,项焕新老人说,“老一辈留下的宝贵财富,我们当然要恢复!”
    
    村支书李增林回忆说,“我是在复兴桥的旁边玩耍着长大的,小时候村里的孩子们经常跑到桥面下的支撑木格中乘凉,廊桥的结构安全,村中年青的妈妈们忙得顾不过来时,也会把一二岁的孩子放到廊桥,一天都不会出问题。”边说,李支书边为我们画出了老复兴桥的木架构建方式。
负责重建复兴桥的木匠李学永师傅18岁开始学做木匠活,造过不少民房、庙宇,但复兴桥,是他几十年木匠生涯中建造的第一座廊桥。没有精密的仪器,也没有设计图纸,李师傅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在头脑中仔细忖度了两个多月,最终指挥村民建造了这座桥上的廊屋部分。他很肯定地说,如果需要建木拱部分,他也能行。我们组中两位建筑专业同学,围着李师傅仔细询问廊桥的木拱结构和连接方式。
    
    然而,廊桥也是脆弱的,廊桥工艺的传承也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危机。随着经济的发展,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学习这种又费脑力又收入低廉的木匠活,李师傅的手艺也面临着尴尬的没有徒弟的境地。
    
    回来的路上,不同专业的组员争论起来,旅游专业的叶同学说:“一类文物的消失是人们在生活中所作的自然选择,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它们自生自灭了呢?”学财务的赵同学说,“有生命力的传统文化应该存在于人们生活中,保护文化并不是把文化作为标本,我们要想尽方法去开发它的价值,让它‘活下去’。”
    
    我想,历史文化遗产,不仅是属于当代的,也是属于我们的子子孙孙的。如果我们忽视了它,那么,当后人重新认识了它的价值想要再寻回它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了“后悔”的机会,这就是我们的错。
    
    这也就是我们这次来庆元“对话廊桥”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