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 又要到高考季了，以就业为导向选择专业，还是以喜好为前提选择专业？这在家长和考生之间，是个大问题。很多时候，家长认为孩子选专业的时候就要考虑到就业问题，有些家长甚至代替了孩子思考或决定选择专业。到底哪种更正确？或许永远没有正确答案。不过，浙大张苑同学的故事，也许会给我们一些启发，从“深恶痛绝”到“硬着头皮爱上”，张苑在“被”选择的道路上，走得很有特色。
一个养蜘蛛的英语专业学生
近两年，浙大的学生BBS上常常出现一些“神秘”的词语，“蓝宝石华丽雨林”、“巴伊亚星红”、“巴西火红”……顺藤摸瓜，记者发现这些“神秘”的词语都是世界上稀有蜘蛛的名字，发帖人是一个叫“小兔乖乖”的网友。他是谁？他在养蜘蛛？许多网友都很好奇。
“小兔乖乖”在校园BBS上几乎无人不知，人称“蜘蛛侠”。
“伊人身渐远，海角恨无穷。又见鸳鸯过，匆匆泪已融。秋风西子雨，落落若情终。一水愁伤地，枯莲寂寞冬……”这是记者在敲开浙大外国语言文化与国际交流学院英语专业大三学生张苑家门前听到的声音。
很难想象，一个专作婉约派诗词的年轻人会是“蜘蛛侠”。
开门的男孩一脸白净，用现代的审美观，他算得上是一位“帅哥”。刚见到我们，他显得有些腼腆，轻声说：“让你们见笑了。我遗传了妈妈的爱好，从小就看了很多古诗词，对诗词的结构和韵律有所了解，所以就试着自己创作了一些诗词。”
还没等我们开口问话，张苑就自顾自的边说边从墙的一侧提出了一只笼子，笼子里，一只大蜘蛛，全身黑黑带着长毛。记者不禁打了个冷颤。
“别怕，它们现在都在换壳，所以一般不攻击人。”说着，张苑用手指向了墙边上一排的蜘蛛笼。“这里一共有40只，33个品种。”张苑说。
张苑喜欢蜘蛛有些年头了，他是在黑龙江老家第一次接触到了蜘蛛。那是张苑读中学四年级里的一天，在当地的花鸟市场，不经意间，一只灰不溜秋的蜘蛛引起了他的注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跟它对上了眼，它看上去真的很有气势”。
这是张苑饲养的第一只蜘蛛，名字叫“智利红玫瑰”，也是市场上比较多见的品种。“现在我有近10个品种在国内的蜘蛛爱好者中是独一无二的。最名贵的就是这只‘蓝宝石华丽雨林’，成年后长得很美，每个肢节都呈现出宝石蓝色。”张苑说：“我喜欢养雌蜘蛛，因为一只雌蜘蛛的寿命可达十几二十几年，而雄蜘蛛却是个短命鬼”。说起蜘蛛，张苑如数家珍。
“有兴趣”才会成为专家
张苑是个坦诚的人，他说：“你们是因为我养蜘蛛的事来的吧，刘老师已经跟我事先说过了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张苑说的“刘老师”，是浙大外国语言文化与国际交流学院的老师刘慧梅，也是张苑的班主任，她在告诉记者关于张苑的故事的时候，是这么说的：“这个学生的成长过程很有意思，值得你们去写。”
刘老师说的“有意思”的变化过程，指的是一年级时的张苑讨厌外语专业，上课如梦游，成绩班里倒数第一，二年级后，忽然就开始在上课时追着提问，会主动学习了，班主任也不用再担心他有可能“被”自己退学了。
刘慧梅说，张苑在一年级的时候，是学院有名的怪人，英语成绩在班级是倒数几位。“他是个典型的文艺青年，爱好文学和历史，对他的专业却是‘深恶痛绝’。”
为什么会这样？张苑说：“学英语专业，是我父母的决定，美其名曰是为了今后方便就业，当时不知道跟他们吵了几回架。”
现在的张苑已堪称蜘蛛专家，但对蜘蛛真正全面的了解始于大一下半学期。幼体蜘蛛什么时候开始蜕壳，什么时间喂食、禁食，成体蜘蛛如何区分雌雄，哪些蜘蛛喜干，哪些蜘蛛喜湿，很多养蜘蛛的方法和知识都是从网上学习来的。
今年年初，他吆喝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拿出全部的压岁钱，一起大规模地养殖培育起了蜘蛛。“旺季的时候一个月能收入3-5万，现在我的绰号就是‘蜘蛛侠’。”说完，张苑笑了起来。同时，由他写的连载悬幻小说《银色圣罗衣》已经被中国移动手机阅读网订阅，推出三个月不到的时间，点击量已达1869538次，每个月都会有近千元的收入。
张苑说，要是没有养蜘蛛这回事，他可能已经被学校劝退了。
“有需要”才会有动力
当然，蜘蛛也给张苑带来了不少麻烦。蜘蛛爱吃蟑螂，为了节省成本，张苑曾经自己饲养蟑螂。“蟑螂繁殖很快，”张苑说，“我最高的记录是养了600只。这些蟑螂没给我消停过，有天，我出门了几天，回来之后，发现蟑螂全跑出来了，我的床上、衣橱里，地板上全爬满了，把它们一一抓回来是不可能了，但又怕它们跑出去危害邻居，没办法，我只能把每一个蟑螂可能逃出去的角落、缝隙、下水管道都堵死，然后，自己出去住了两个月，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它们全都饿死了。”
但张苑最要感谢蜘蛛的，是他不再讨厌外语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张苑从一个养蜘蛛的朋友那里了解到，一种名为“油彩粉红趾”的蜘蛛特别难养，它的原产地在法国海外省马提尼克岛，对饲养环境要求非常苛刻，要有较高的湿度及通风系统。“我们国内能把它从幼体养到成体的人很少，一般养个把月就会死掉。”张苑说。
为了挑战自己不是“浪得虚名”，张苑购入了一只“油彩粉红趾”。可两个星期不到，张苑发现，这只蜘蛛明显萎靡不振了，“我当时觉得脸面就要丢尽了”，于是，张苑开始上起了国外的网站，因为国外很多的网站都会介绍如何养这种蜘蛛的经验，但全是英文字母的网页让张苑很“悲剧”。“刚开始，我试着翻英文字典，但后来发现很多语句所要表达的意思我很难理解。”于是，张苑硬着头皮，找到了刘慧梅老师，开始向她请教。
一来二去，张苑发现其实他并没有那么讨厌英语，相反，他越来越觉得他能在国内养蜘蛛小有名气，英语是“制胜法宝”。“英语词汇量大了，很多网站我都可以轻松阅读，也了解了更多稀有蜘蛛的饲养方法和繁殖方法。”张苑说，他现在还有好多志同道合的外国朋友，“一个星期我们肯定得通上一次国际长途，又能交流养蜘蛛的经验，又能练一把口语，何乐不为？”
“其实，饲养蜘蛛并不费时，”张苑说，大多数蜘蛛一个月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所以，我闲暇之余还会痴情于我的文学创作。
临走的时候，张苑拷了几首他写的诗给记者，希望我们能给他一点意见。他说：“如果可能，我想出本诗集”……
（文 潘怡蒙/摄影 卢绍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