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日,浙大将迎来新生报到。昨天,浙大校园人气突旺,300多名浙大新生,参加了校内最牛的学院竺可桢学院(以下简称“竺院”)选拔。
这批学生在浙大新生中属于成绩拔尖的,通过这次测试,才能进入竺可桢学院学习。今年能进竺可桢学院的只有约450个名额,此前录取了300名保送生,剩余近150个名额就是昨天争夺的目标,胜出比例约为50%。他们到底考了些什么题?
来,写首奥运七言诗
上午的混合班和人文社科试验班笔试,考3小时。题目听说很难,出题老师说,总分200分,平均得分预计在100分左右。
记者在竺可桢学院副院长唐晓武办公室瞄了一眼考题,卷子一共5张,前面4张占175分,文科、理科同学都一样,最后一张是一道试题,25分,文理科分开选,随考生自己所长。
题目和高考完全不一样,不考大纲里那些知识点,都是一些有趣的题目,比如唐晓武每年都给考生出题算24点,今年又来了一个:
刘翔参加伦敦奥运会的运动员编号是1356,请你将1、3、5、6这4个数字,用四则运算联系,算出24点。
这个题目本身不是太难,但要求用两种方法算,难倒了很多考生。
唐晓武说:“这个题跟南科大考学生从1写到300一样,会因为受干扰卡住。做第二种24点算法的时候,容易被第一种解法干扰。”
前四卷中还有很奇葩的题:请作一首七言四行诗,批判性地评价本届奥运会上中国运动员的表现。
江苏扬州宝应中学的男生很无奈:“我一句也没写出来……呃,我是理科生……”
来自郑州外国语学校的一位理科女生,工工整整写出了一首:
孙杨诗文创佳绩,一冰刘翔抱憾离。小球皇皇揽金牌,大球遥遥待何期。
试卷中,还有一道500字的论述题,请学生就北大校长为母亲祝寿的事,评价“孝”。
一个学生单挑三个老师
求是班的面试也有现场做题的,基本不给思考时间,需要边想边答。
“这个面试确实够呛,能挺过来的学生不容易。”竺可桢学院副院长唐晓武说,“求是科学班的招生方式倾向‘宁缺毋滥’,考试时候考官基本抱着‘打破沙锅考到底’的宗旨。”
记者先听了一场物理班的面试,6个男生一字排开坐着,考官是4个教授。自我介绍后,一个教授“直捣”主题,“我问点基础的问题,电有电流,那么电流是怎么传递的,它的速度是怎样的?”
“什么叫温度?它与冷热有什么区别?”
“‘场’是物质吗?”
物理班考官的问题确实都特别“基础”,但常能一下把人问倒。
数学班的面试更加紧张:单挑,学生一个个来,老师三对一。
记者注意到一个绍兴男生。老师问他高考总成绩排名和数学单科分数,他连连鞠躬,说“高考只考了1200多名,数学只有133分。”不过他告诉考官,对大学的数学分析等知识很有兴趣,已自学了一点高等数学的知识。
于是,面试问题就直接进入“高数领域”:“平面上有一个不规则的图形,是不是一定找得到一条直线,能把这个图形的面积等分?如果有这么一条直线,怎么找?如果没有,为什么?”
绍兴男生也不是每个问题都能回答,但他能迅速地把自己是怎么想的,联想到了什么知识一点点表达出来,从老师的表情看,他们很欣赏这一点。
面试接近尾声,他被考官问到了平面几何到底有没有价值的问题,他一脸“轻视”:“平面几何知识没啥用场……”一个老教授说,“照你这么说,圆也不要啦?三角形也不要啦?”他无语了……
有的考生考了10小时
下午混合班和人文社科试验班面试,是5个人一组进行的,每个组有45分钟面试时间。考官是5位来自人文社科不同专业的老师,问题有中文和英文两类。
记者听了一场人文社科班的面试。考生是5个女生,其中2个保送生。
教授们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浙大有一年招了个研究生,在面试阶段,几个老师问他:“你为什么考浙大研究生?”他说:“因为西湖美”。教授又问他:“还有别的理由吗?”“因为西湖美。”对这件事情,你怎么评价?
女孩子们想了想,都扑哧笑了,“这个同学真单纯,我们也是因为西湖美,才考浙大的。不过我不敢这么回答,至少不敢只说这一条理由。他可能是想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湖美,说明杭州是个有底蕴的地方,浙大在这片土地上,一定是个有底蕴的学校,培养的也是有底蕴的人才,这个考官你们懂的……’”
有同学说:“我觉得这个学生很真诚。但是他也太武断了吧……这个理由没有什么说服力,那你要是说科罗拉多大峡谷很美,你是不是得去美国上学呀。”
考试从早上8:30开始,到晚上6点多才结束,很多考生一考就是10小时。(本报通讯员 王程灵 本报记者 章咪佳)
记者观察:他们就怕自己没观点
在浙大,报考竺可桢学院是优中选优。这群聪明的大学生,在昨天的考试中,果然锋芒毕露,甚至激烈到“鲁莽”。
昨天记者细细打量了浙大来的第一批新生。在面试中,学生们基本不会或者说没有意识要去迎合教授。他们不怕观点惊人,就怕自己没观点。
数学科学班的考场里,一个同学说因为热爱基础研究,所以要来学数学,面对一群数学教授,他还说:“我对高中学的平面几何完全没有兴趣,我觉得这门课没有价值。”
人文社科试验班面试,老师问考生,你觉得人文、社科各自包含些什么学科,这两个大类之间有什么区别?有个女生激烈地表示:“人文学科很无聊,都是考分低的同学才选的。”
在回答“今后要选择什么细分专业”时,一组来自天南地北的女生,几乎“殊途同归”地,不是学经济,就是学法律,基本都是实用型的专业。在回答“兴趣和就业对选专业的影响”时,姑娘们都否认自己是功利的,而是“确实对经济有浓厚兴趣。”
这些观点,是坦诚也好,莽撞也好,他们都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出来。
在这场面试的最后,有个老师给大家讲了个故事:“1990年,一位老师在瑞士一所大学学习,当时有一个现象让他印象很深——当年计算机已经风靡欧洲,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却招不满学生,但学校当年的人类学专业却爆棚。照你们的想法,学这个专业将来是铁定要喝西北风的吧?或者也是无用的吧?”
女孩们说,“我觉得这个现象不太合理,也许是这所学校的人类学非常强。”“而且瑞士的社保制度应该很好,所以他们不用担心就业问题。”
校园,再不是象牙塔,学生,也有了烟火气。这是社会大环境下的必然。
剑桥大学校长说:“人们追求知识,是为了寻求进步。在这个意义上,去尊重一切能够达成人类进步的方法、常识和规律,这是剑桥的灵魂。”也许我们的大学,以后也会这样浸润同学。(本报记者 章咪佳)
(2012-0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