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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学生

发布时间:2020-11-30来源:浙大新闻办作者:1365

编者按:2020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对研究生教育工作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加强导师队伍建设。全国研究生教育会议指出,要加强导师队伍建设,引导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导师作为研究生培养第一责任人,对引领研究生走好学术道路、塑造价值观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浙江大学历来重视研究生导师队伍建设,在已有“求是导师学校”的基础上,构建了《导师说》这一导师培训和导学互动平台,旨在通过对优秀导师的专访以及研究生与导师之间的互动交流,贯彻落实“四有好导师”(有立德树人之心,有探索创新之能,有追求卓越之志,有担当使命之勇)工作理念,发挥榜样示范作用,促进和谐导学关系的建立,进一步提高研究生培养质量。

《导师说》第一期采访了中国科学院院士杨卫、中国工程院院士岑可法、中国科学院院士张泽三位优秀导师,他们分别结合自己的生活、科研经历和切身体会,对广大青年导师以及研究生提出了宝贵建议和殷切希望。

我和我的学生

——杨卫院士访谈录

杨卫 中国科学院院士;浙江大学航空航天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梁君英 浙江大学研究生院/外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梁:杨校长好!特别高兴能有机会来拜访您。今天我们的关键词是“导师工作”。2020年7月7号,您的团队获得了浙江大学“五好”导学团队荣誉称号。关于导师工作,您2004年任国务院学位办主任的时候,就曾提出“导师队伍建设应领先于研究生扩招”。16年后的今天,导师工作被列为研究生教育的三大重点工作之一:学科专业调整、导师队伍建设、培养体系完善。我特别想问您,为什么早在16年前您就开始强调导师工作的重要性?

杨:这有当时的历史背景。在2004年,我们的导师数相对较少,但是研究生数量增加得比较快,尤其是博士生数量增长很快。根据当时的一些统计数据显示,有些导师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学生。当时主要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工科的一些老师,他们有很大的团队,承担了很大的科研任务,所以招了很多的学生来一起做。这种情况可能导致很多导师对学生投入不够。第二种情况是一些文科的导师,一般是比较有名的文科教授,愿意当他学生的人很多,所以也就出现了一个导师有超过100个学生的情况。第三种情况是一些理科的老师,一个实验室里所有的学生都是他的学生,他有几个副教授或博士后帮助他带这些学生。在诸如此类的情况下,当时的博士生们经常会反映一些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导师的指导不够。第二个问题是有一些导师,年纪相对较大,知识结构已经有一点老化,所以需要进行更新。当时我们提出要努力建设研究生导师队伍,一方面要降低每位导师所带的研究生数量,另外一方面是让导师自己能够不断更新知识结构、提高学术水平。当然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为改观了,目前的研究生导师队伍当中有一批非常活跃的中青年导师。大概四年前,我在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开会的时候就提过一个建议,由于现在出现了一大批年轻导师以及从国外回到祖国来发挥作用的高水平人才,他们需要形成自己的学术团队,所以我建议国家多招研究生。

梁:也就是说,您认为导师队伍的建设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导师工作中,您提过系列的想法和理念,比如2008年您在浙大的“求是导师学校”讲话中,提到了“导师要则”,后来您这个理念整理成一篇文章发表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上。在2011年、2018年,您分别两次在“求是导师学校”提出“导师十戒”和“导师十策”。请问您主要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提出“十戒”、“十策”这样的理念?

杨:这是一个过程。其出发点是我们认为导师水平应该不断提高,所以当时就创办了导师学校。导师学校刚成立的时候,我作为校长去给导师们讲一次课。当时我们学校出现了一起比较严重的学术不端事件。所以我当时就想和导师们交流,在指导研究生的过程中,应该避免哪些事,怎么避免?我列了十种希望大家能够避免的事。比如我印象比较深刻的第一件事是“不能光当老板”,因为导师跟学生的关系和老板跟雇员的关系,性质是不一样的。导师在指导研究生的过程中,导师是有收获的。研究生和导师共同创造的学术产出,可以作为导师进一步发展的一个依据。我最近写的《研究生教育动力学》,就强调培养本身是有产出的,导学关系不只是一个传播知识的过程,更是一个共同的生产知识的过程。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导师起到指导作用,但是很多关键的环节还是需要研究生自己来完成,所以我们对于研究生也有一个一般性的要求,就是他自己必须把这个创造过程一步一步走完,不能跳过中间一些环节。我列举了十个类似这样的问题,主要都是劝诫式的,一开始我们叫“导师要则”,后来改成“导师十戒”,后来想了想,光讲“十戒”也不好。从学校的角度,不应该只是管理导师,更应该帮助导师,所以我后来又调整成“导师十策”,就是讲怎么帮助导师,为导师出谋划策,让他们能够从指导研究生的过程中得到最大的收获。

梁:您刚才提到,导学关系是一个发展的体系,是一个共同体,这一点我特别赞同。我也一直跟学生说,师生关系是一个共同体,是一个成长共同体、彼此成全的共同体、相互成就的共同体。还有,您刚才讲了“十戒”到“十策”的演变过程,我从心理学的角度思考,觉得特别好。

杨:对,一个是不要什么,一个是要什么。

梁:您当时提出“十戒”:一戒“光当老板”、二戒“尽做监工”、三戒“漠不关心”、四戒“呵护过紧”、五戒“批评不停”、六戒“处事不公”、七戒“用心不专”、八戒“治学不实”、九戒“逐末忘本”、十戒“快速扩张”。后来差不多过了六年,您提出了“十策”,就像您所说的,要从积极正面的方向引导导师应该怎么做,所以您就提出了十策:留足空间、因材施教、有择有责、有竞有协、昂扬志气、及时给力、不怨弱进、奖励诚信、尊重个性、一世提携。我读您的“十戒”和“十策”的时候,觉得您更多的是从执行层面去讲的,都是特别具有可操作性的一些建议。

杨:实际上在最新版本的“十策”中,我把我所有指导过的学生,在“十策”里头每一策对应四个学生。我一共指导了四十个学生左右,分成十组,每一组四个学生,然后再讲这四个学生怎么对应某一策,那一策如何帮助了他们后来的成长。

梁:因为是基于学生的成长事实,所以您的“十戒”和“十策”都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在导师工作的理念层面上,我们严校长在2020年6月16日,在《光明日报》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题目叫《四有好导师》,他提出“四有”:有立德树人之心,有探索创新之能,有追求卓越之志,有担当使命之勇。您怎么评价这“四有”?

杨:我认为总结得很全面。严校长把导师应该具有的好品质基本上都总结到了。

梁:您在清华当过院长,也在教育部学位管理与研究生教育司任司长,后来到浙大做校长。

杨:应该说首先是当过导师。我从1985年就开始当研究生导师了。

梁:对,导师工作一直是您不变的主旋律。您在浙大招研究生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您已经培养了好几位杰青、优青,您还有学生入选MIT TR35(麻省理工科技评论“中国 35 岁以下科技创新青年 35 人”)。我也学习了您的慕课《力学导论》,您在第一次课上提到前北京市市长刘淇为力学大会写的三条:

1. Mechanics simplifies the first glimpse of scientific understanding of the human being for the physical world(力学标志着人类对物理世界之科学理解的第一缕曙光);

2. Mechanics forms the background of science and engineering(力学构成理工的脊梁);

3. Mechanics paves the foundation for infrastructures of numerous cities in the world (力学铺就了世界上无数城市建设的基石)。

另外,在去年的院士大会上,习总书记谈到“力者,行之所以奋也”。综合这些“文献综述”,我斗胆为您的导论课加了一条标注,“Mechanics ignites the light of hope for younger generations”(力学点燃年轻一代的希望之光)。我特别想请您重点谈一下您在专业上是如何引领年轻人探索创新,如何点燃年轻人的希望之光?

杨:有探索创新之能,这一点对博士生来讲非常重要。我2006年到浙大,2007、2008年开始招收研究生,因为当时做校长工作比较繁忙,招收的学生比较少,所以到现在为止,我在浙大只有五位博士毕业生,目前还有三位学生在读。也就是说,我在浙大一共招了八位博士生。他们都非常出色。浙大的学生就勤奋程度、聪明才智和能力方面,应该说都没问题。培养的关键应该就是让他们把自己最优秀的才能显示出来。我先从我在浙大已经拿到博士学位的五位研究生说起吧。

我的第一位博士生叫李铁风,去年开学典礼的时候,他作为导师代表发言,非常出色,今年才33岁。讲到探索创新之能,大家都知道腾讯有一个科学探索奖,他是2019年腾讯科学探索奖的获奖人之一,浙江只有他一个,浙大也只有他一个。他的想法特别多。作为导师,你如何能够让学生有探索创新之能?得有几个要素。第一,你的学生不能太多,太多的话你顾不过来。第二,每个学生想探索的、感兴趣的东西都可能不一样。你想让学生有探索创新之能,最好能让每一个学生做的问题都不完全一样。我刚才讲的这五个毕业的学生,他们做的问题都不一样。对于高智商的学生,得给他留有足够的前进空间。第三,要创造机会,以鼓励为主。什么时候进行必要的指导呢?学生有的时候会沉迷于一些细节,他觉得这个东西很好玩,但是实际上从你的眼光看,那只是通往更大探索之路上的一个小餐,所以你得让他尽量往那个大餐的方向前进。这三个要素是比较重要的。我刚才讲到李铁风,他非常有想法,想法在不断地变,这个时候你就要鼓励他沿着一个能够通向大成就的方向努力前行。我这个学生最近又有新的成果,他做的一种软体机器鱼,最近放到了世界上最深的海沟马里亚纳海沟,这个软体的机器鱼在没有加任何保护的情况下放到了马里亚纳海沟的沟底,水深一万零九百米。这需要一个团队才能完成,他三十岁出头,已经可以带领一个团队来做这件事,并且这件事基本上做成功了。

我第二个研究生叫周昊飞,他就在浙大工作,现在也是我们导学团队的一位导师,他是中组部引进的优秀海外青年学者。我们力学领域很难在世界顶级期刊上发表论文,但他在《科学》和《自然》上都各发表了一篇论文,他回来以后工作也做得非常好。他能够把很困难的问题简单化,能够抓住最主要的解决方法取得突破。同时,他非常向往新东西、新知识。他主要做计算方面的工作,比如分子动力学和固体力学计算,但是他回来以后又开拓了一个新的方向,就是怎么从人工智能的角度,结合深度学习技术来设计材料。

第三个学生非常值得大说特说。我的专业是固体力学,但这个学生特别喜欢量子力学,尤其对量子力学的核心理论非常神往。当时他说他想研究量子力学,我说你可以试一试。他试了四年,四年之后他说的内容、他想要研究的东西,我们都听不懂了。我说我可以找几个懂这方面的物理老师来跟你讨论,他说不要,他自己学。但是他也得毕业,怎么办呢?我说如果你能用量子力学的能带理论去解决我们力学超材料设计中的一些问题,不就可以毕业了吗?他说这个太容易了,结果花了一年的时间,写了8篇论文毕业了。他毕业以后继续从事量子力学方面的研究,做了两站博士后,现在又到香港跟人合作搞科研。我相信他今后的某一天可能会在量子力学领域取得比较大的成绩。我们讲十年磨一剑,二十年磨一剑,他这把剑已经磨了十年,他自己已经有了一套新的数学体系来研究量子力学,他要在这个体系下搭建整个理论,然后还要解决以前别人不能解决的实际问题。祝愿他可以获得成功!

第四位研究生现在在上海大学,他很有特点。他的太太是浙江大学硕士毕业生,心理学专业,后来到上海女子监狱做心理咨询服务。因为要和他太太在一起,所以他说要去上海。他就去了上海大学做教师,刚做不久。中国科协有一个“青年人才托举工程”项目,他已经入选。他现在主要从事的工作是把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的方法用到我们的力学计算中,这一方面他做得比较好。

第五位学生是疫情期间刚刚毕业的,现在也在浙江大学工作。他刚工作不久,就获得了一个比较大的项目。他研究智能水凝胶。对于戴眼镜的人来说,想要更漂亮,可能会戴隐形眼镜,但隐形眼镜和人眼的接触界面有时候会出现一些问题。如果把这个界面变成水凝胶的,那就能够结合得很好。我们研究的智能水凝胶是怎么回事呢?它放在一个瓶子里头,用一个滴管往眼睛上滴一滴,它就可以自动扩散开行成一个水凝胶镀层的隐形眼镜,达到你所需要的屈光度。这个项目正在进行中,疫情期间刚刚立项。这个学生在哈佛大学待了三年,是属于我们和哈佛联合培养的。他在哈佛大学的导师跟我讲,说这个学生非常聪明,也非常自信,但有的时候不太能够抓住重要的问题,容易被细节的工作分心,他说如果能够让这个学生持续聚焦在最重要的方向上,他将来会有比较大的成就。

这就是我已经培养出来的五位博士研究生。可以看到,每个人研究的东西和方向都不一样,有做海底软体机器鱼的,有用水凝胶做智慧眼药水的,有做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的,有做量子力学的,还有做分子动力学大规模计算的。目前在学的学生,研究的问题也不一样,比如我现在有一个二年级的学生,他做机器人,做了机器手、机器狗。今年年初,我们浙江大学求是高等研究院、浙二医院,还有我这个学生,他们合作为一名患者做了一个脑机接口。这名患者的手已经不能动了,他们做的脑机接口可以读取他的想法,解码信号后,控制一个机械臂,机械臂上装上我们这个学生做的机械手,这个患者就可以通过意念来指挥机械手,这个机械手去拿一杯水,然后喝掉。浙江大学今年年初专门为此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这个新闻也高居浙大主页很长时间。

梁:谢谢杨校长!如果综合您培养这五位博士生的经验,除了要尊重他们的个体差异,充分挖掘他们的潜力与可能性之外,从培养探索创新之能的角度,您是否有一个共同的理念?

杨:如果说共同点,就是在指导学生的时候要注意几个P。第一个P是passion(热情),就是得让学生喜欢他所研究的问题。一般上,每一个学生开始决定研究题目的时候,我会给他们介绍两个问题,看他们自己的选择。我的原则是一定要让学生去做热爱的问题,而不仅仅只是为了完成博士学位论文。我这几个学生对他们的研究问题都很有热情。特别是刚才讲到的那个喜欢量子力学的学生,那是他绝对的热爱所在。但是那个问题太难了,在博士论文期间他不可能完成,所以让他追求他的热爱几年以后,也要让他解决一个实际问题,就是先毕业。第二个,学生有了passion(热情)以后,也要有pursuit(追求),就是说要为了目标不断往下走。不能走着走着,走到半路又改变方向了。要能够沿着你的目标不断前行,这个前行的过程可能并不顺利,就像爬山一样,有时也可能需要拐弯,但目标还是一样:到达山顶。第三,前进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一些困难,所以你要有persistence(坚持)。有些时候遇到的问题看着比较困难,但是只要你一坚持,可能就克服了。就像我刚才讲的做机器手、机器狗的学生,他的机器狗一开始做完了以后,放出来老乱跑,控制不住,就跟人得了帕金森症似的。后来他试了不同的方案,终于发现是什么问题,现在这个狗走得比较自如,所以说要有persistence(坚持)。第四,学术任务和目标完成了以后,还要看怎么能够通向下一个目的地,这叫perspective(拓展)。就是当你做完一项研究工作以后,要能够发现你做的这个东西该怎么延续,比如对国家有什么用,比如对于颠覆性的技术会产生什么样的推动作用,等等。举个例子,我在浙大的第一个学生李铁风,他要做一个机器鱼,机器鱼里肯定有很多电子器件和芯片。如果你做成一个整体的芯片放在机器鱼里头,万米水深的水压一压就全坏了。所以他想了想,深海里有一种鱼叫狮子鱼,它头上的骨头都是一块一块碎片状的,不连在一起,而且它的类似脊椎骨的东西非常细,所有的刺都是很细很长,这样就很软。所以他采用了“狮子鱼”的原理,做了一款软体照相机。他的团队跟别人的团队一块出海,别人使用的是刚性保护壳的照相机,一到海底就坏了;他用的是柔性的,可以承受比较大的水压,到了深海还可以用。别人都觉得挺好,说以后水底下都应该做成这样的软体照相机。他能够思考到这些应用,对于深海信息采集的意义很大。后来他又申请了一个“穿梭计划”,他被任命为这个项目群的领军人物。现在他和深海探测界的合作关系很好,科研项目也越做越大。

梁:杨校长,您说的让我特别受启发。您刚才总结了4个P,第一个是passion(热情),第二个是pursuit(追求),第三个是persistence(坚持),第四个是perspective(拓展)。也许前面三个P别人都有讲到过,但是第四个P特别新颖、特别重要。一项基础研究做完之后,如何拓展,如何做到可持续发展,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可不可以请您在这个点上再给导师一些建议?

杨:导师应该为每一个研究生设身处地思考,他有什么样的能力,他将来做什么比较合适。所以在学生做学位论文的时候,导师就应该想好,将来学生可以做哪一块工作,他做的研究可以怎样进行推广。对推广能力比较强的学生,你最好把他推向一个新的领域,这个领域应该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对于做事执着,但是在推广方面可能不是很有办法的学生,你最好把他推向一个出来不久但已经发展得相对成熟的领域,他往下钻研,可以在这个领域达到一定的高度,在这方面获得一席之地。

我们讲“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解放以后清华大学有一位老校长叫蒋南翔,除了梅贻琦之外,他最受清华人崇拜。蒋南翔有过“猎枪与干粮”的说法,就是说老师应该交给学生猎枪还是干粮?干粮就像老本,一毕业学生就可以吃;猎枪呢,就是你不吃老本,但是你可以打新的猎物。他认为应该交给学生猎枪,学生拿着猎枪,可以自己出去寻觅新的天地,学力学的学生到金融也能开疆拓土。

梁:您提到的perspective(拓展)这个点,特别新颖、特别有启发。这也回到了您在育人方面常讲的,要充分尊重每个学生的独特性,充分挖掘他们的潜力。谢谢杨校长!采访的最后,我想请杨校长以一两句话来寄语参加我们导师学校的所有青年导师。

杨:对一个青年导师来讲,最重要的是你前几位培养的研究生,他们将决定你的未来。

梁:谢谢杨校长!

(文字整理:贾海波、梁君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