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合作社
近些日子，一个叫“小美合作社”的公众号在悄悄地升温。精准助农第四期，推荐的是“杜卫琴的草莓”，这位32岁的果农有一双儿女，农田在嘉兴的湘家荡。而杜家的推荐人，是浙大的陈冰，杜卫琴是陈冰夫人的表姐。陈冰愿意担任杜卫琴的推荐人，是因为“杜卫琴种植的草莓质量非常好，值得被更多的人品尝”。推荐人用百度地图标出了杜家农田的位置，如实地报告了草莓种植过程中使用的农药和日期，还附了小美合作社的检测报告。
看上去，小美象是一个帮农民卖自家地里货的销售，东西还挺贵。与众多微商不同的是，每一个小美农人都对应着一位浙大人。或者是浙大的教师，或者是浙大的学生，担当着消费者和供货人“中间人”的角色。
在笔者的朋友圈里，对“小美”基本上是三种观点，一种是“看上去很美，但是太小众了，不太可能做大”；第二种是“好想当买家，但是它好象比市场价要贵？”第三种是“这是一种让人可以又省心又放心的经营模式，好东西自然贵些”。
但不论是哪种观点，朋友们都心存疑惑，想知道——这是一批浙大的什么“家伙”？他们很有闲？或者是只是为自己家想吃安全的放心菜？这样的方式，对买家来说真的放心么？对农民来说又改变了什么？
一位教授和他的博士生
小美合作社的发起人，一个是建筑系的教授、一个是建筑系的博士研究生，因为一个小镇的规划项目，开始了自己不一样的人生。王竹，浙江大学建筑与工程学院教授；钱振澜，王竹的博士研究生。这对师徒，2010年的时候，一起参加了浙江大学华润希望小镇的规划设计。“这个规划体现的理念给了我很大启发”，王竹和钱振澜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萌发了“要做些什么”去改变农民的生存状态的想法。“当时，中国大多数人存在对食品安全的焦虑。各种类型合作社的模式如雨后春笋，但依然解决不了散户种植过程的质量管理问题，而我们餐桌上的菜，大多来自散户。从农民的角度来说，他们起早摸黑，非常辛苦，却只得到很少的回报。在多环节流通的过程中，农产品价格有相当一部分是离开田地之后到市场的过程中产生的附加成本，我们想尝试改变这种现状。”
慢慢地，相伴着他的攻博生涯，钱振澜开始了“精准助农”的实验。导师王竹知道后，很快成了他的实验合伙人。
跑市场、跑农村、租地，雇农工……开始的几年，小美采用的也是传统的合作社模式，几年下来，并没有出现期待和想象中的“小美”景象，农民变成了农工，却依然只是为别人干活，收入没有明显增加的情况下，“雇主”自己还亏了。但是，“相比想做成一件事来说，亏一点钱真的不算什么”。从第一阶段的实验中，小美得出了结论，只有让农民成为主人，精准助农才有可能成功。
在第二阶段的实验中，小美改变了分配方式：80%以上的利润归农民所有。小美帮助农人形成稳定的供应链，解决市场、销售、窗口建设和财务，农人负责一件事：质量。从2014年6月开始，这一真正意义的精准助农模式渐渐成熟，而钱振澜的身份，也从王竹教授的博士生变成了黄祖辉教授“农经管理博士后流动站”的一名博士后研究人员。
农人老张的幸福生活
小美合作社现在有300亩左右的农田。农人老张是签约时间最长的一位农人。老张的家在杭州市老余杭仓前镇，家里有4、5亩菜地。老张年轻的时候是木匠，后来年纪大了，不太出门了，种菜，成了主要的营生。和小美签约之前，老张自已种自己卖。老张的老婆腿脚有病，下地不方便，地里的事，基本都是老张自己干。为了卖菜，老张每天三四点就要起床，其中的辛苦是可以想见的，更要操心的，是不知道市场的行情，一会儿俏一会儿贱，花多少心思都摸不准。
2012年4月，因为希望增加收入，老张主动成为“精准助农”实验第一阶段中的农人。2011年，钱振澜博士一年级时，去老余杭的仓前镇考察，偶然在地里遇到了老张。他当时在种黄豆，钱振澜就到地里和他聊了起来。老张说，如果大学生来农村研究农业，他老张愿意帮忙！一个博士生和一位老农民就这样慢慢的认识了，成了朋友。
自从成了小美的一员，老张省心多了。小美根据老张家地的面积和城里小家庭对蔬菜的需求量，帮老张结成了近40户家庭的直销点，老张本来连手机都不用，现在，智能手机不离身。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他的“订单”。小美专门为老张建了一个微信朋友圈，城里的40户人家+老张+小美员工，并建立了独特的网络抢菜系统，铺设了自有配送物流。一周三次发货，“抢”了之后，从田间到餐桌3小时以内极速响应。每天的产销、品质、大家是否满意，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偶有消费者对质量有意见了，小美员工就是仲裁，也都是公开透明。大家就象朋友一样完成了买卖。
老张说，现在的日子，舒心多了，不愁没人要，不管涨不愁跌，只要把田地的菜种好。每个月平均有近5000收入，这在从前想都不敢想。
管理学院周永广教授多年关注和研究农村旅游经济和规划。他很看好小美，“虽然范围小，但是可持续，和农民有情感交流，是农产品流通的‘民宿’”，他这样点评。而笔者的朋友们，更欣赏小美的社会责任感，之前听说过关于“社会企业家”的解读，小美应该算是一个社会企业家的实验样本。听说，又有几名新农人要加盟小美了，期待有更多的好消息。
（蔡布初）
